二王与二王书风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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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07年2月2日 发布者:南池钓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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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王与二王书风
1 鉴于二王时代久远及当代相关概念的混沌,作为当代写二王的青年代表作者,是否可以对于二王与二王书风就您的理解做一个简单的介绍? 陈忠康:二王当指王羲之父子。二王书风可以指涉更宽泛,包括受二王影响的各种流派,实际上是书法史上的大宗。二王象征书法的一种极则,历史上人们总不自觉地把书法中最美好的东西附加其上,神化了二王。 陈海良:二王为帖学的正宗,可从三个方面理解。一是楷、行、今草的完全成熟;行草笔法完备,中侧并用,特别是在侧锋的妙用上。二是综合了笔法、结字及独特的章法,是完全成熟的晋书风的代表,有完备的风格体系。三是技法为支撑的书法体系,也以此有别于民间书法。 王义军:二王就其初始的含义无非是羲、献父子的合称,在历史的流传中,概念不断扩展,渐趋于混沌。就我个人眼里的二王,基本等同于东晋士族书家。 二王书风的概念,相比之下还要宽泛一些,狭义上指东晋士族书家的新体行草书,稍广义上可以再包括后世追随羲献风格的书法,再广义,基本可以等同于“帖学”。二王历来被视为帖学“正宗”,但二王之前也有正宗,其后被二王取而代之。二王的意义,除了完善日后成为经典样式的新风格之外,更在于其汲取营养的虔诚和不拘陈法的创造精神。 嵇小军:二王特指东晋王羲之、王献之父子。二王书风是中国书法史上以二王父子为核心形成的最大的书法风暴,它席卷了魏晋以来的绝大多数书家。 牛子:由二王书风自然会想到“魏晋风度”,魏晋风度其实是一种人格范式,基本上是门阀士族知识分子所崇尚、追求的人生理想和生活态度。它唱颂的是追求个人自由、高扬精神意志,魏晋风度是从艺者向往的一种理想精神追求,是那个时代艺术精神发展到高峰的一种精神折射。由此而言,二王书风不是一种样式,而是书法精神发展到一个高峰时期的标志,是学书法人所期望达到的一种理想境界。不完全体现于形式模式的逼似模拟(刻舟求剑般的寻求),而是在精神上不断去靠近这种理想中的书法境界,其主要出发点还是在人,是一种精神上的向往和靠近。试举例:一个格调低俗的人,他能仅仅通过掌握二王的书写技巧达到这种理想境界吗?我认为作为一个当代人,必然不能超越当代这个特定的社会气候和艺术环境,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对二王书风的不同的解读,实质上是每个时代人们追求尽善尽美书法形式的一种假想目标,在个人的艺术追求和艺术实践过程中,使个人精神气质通过艺术形式这个载体具化为个人的书法风貌。黄庭坚诗云:“世人但学兰亭面,欲换凡骨无金丹。谁知洛阳杨风子,下笔便到乌丝栏。”杨风子表现的就是杨风子的理想中的魏晋风度,反映的是他个人的“魏晋风度”,他从欧颜出,却超出学王的庸俗之辈,从精神气质上更加逼近了二王书风。 2 2.能谈谈您当前的书法创作情况吗?今后有什么打算? 陈忠康:我目前的状况是力图在原有基础上把路子走得更正更宽,希望能找到一种更为雅正博大的格局。 牛子:我是一名书法专业教师,从书法追求上来说,我偏重于对传统的追随和研习。我的书法创作也离不开这个职业背景的特定要求。至于个人风格,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,我还在不断地通过研习传统,提高个人的艺术审美能力。我认为,生活中对美的领悟和艺术实践中对美的认识是统一的。艺术院校培养的不是艺术作品,而是艺术家,从这一点来看,成就人,比成就作品要重要得多,作品是人格精神的折射。所以书法的个人风格,首先是人的风格。 陈海良:目前我仅是学习二王的技法及领略它的境界,它不是我要表现的东西,我只是用二王的技法来为自己的书法王国服务而已。以前发表过的作品(二王系列)仅为模拟创作,不是我的风格。 王义军:我年前写了些作品,去年11月之后便处于停顿、休整状态。我是典型的“思而不学”式的人。最近还在调整,停的时间越长,发现的问题越多。今后,应该还是且行且住,我不会一直闷着头写。尤其要清醒于名利上无所不在的善意的“阴谋”。 3.就二王书风在当代的发展空间和多元可能,您有什么样的看法? 陈忠康:二王书风可视为一条康庄大道,只要你走下去,最前面肯定是这片风景的最佳处。即使你中途走累了,随处停留一下,也不难找到曲径通幽之处供你歇息。 嵇小军:二王书风在当代仍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,从二王流派所呈现的多种不同风格足以证明二王书风多元的可能。但若从整个书法史来看,二王书风其实是帖派的代表,也是一种书法审美的产物。 牛子:个人理想中的二王书风因学书者认识的差异可以产生不同的解读,但任何解读都必须忠实于被解读者本身,歪曲的、错误的解读,最好不要借被解读者之名误导观众。不要借圣人之口说自己的话,否则有假传圣旨之嫌。书法观念可以是多元的,但二王书风不是多元的。比如刚才所言的魏晋风度,千秋而下,高谈阔论不绝,觥筹交错不止,风度却只能是魏晋的风度;同理,历代学王者众矣,但二王书风却只能是魏晋的二王书风。 王义军:其实我一直不太关心当代的书法状况。我知道有一些主义和书风在前些年流行和更替。我的作品在网上展示时,也有人说这预示着什么书风的崛起,厚爱有加,我却受之有愧,因为我对他说的那个书风没有概念。从历史上看,没有哪一个时代的书者比我们更“花心”,我们太容易把一种“书风”看厌,太热衷于找寻表面的新奇,以至于把妙手偶得的机缘偶合作为日常的寻求,而忘记了要对“必然的部分”进行锤炼。如果说二王在当下成就了一时的“书风”,她便也难免自毁其“经典”,成为一个流行和更替之物。所有的“风”都一样,卷进去的人既多且杂,毫无立场,只能使得她的没落速度加快,我以为这才是大悲哀。曾经热闹过的和正在热闹着的各种书风,都不应该消逝,艺术的立场是需要坚定的。只要能“中得心源”,就应该坚持和探索。我对多元持一种期待。 陈海良:二王书风的发展空间几乎没有。现在能写一手“二王”的几乎可以成为大家,更何况我们还没写成一手二王的字,这是时代的悲哀。取法多元,往往是法的缺失,对书风的形成,缺少技法支撑,将会丑陋不堪。 3 4.二王几乎是所有书家的必修课,您对习书者有何建议? 忠康:学习二王,除学习大量二王书法的复制品外,便是工夫在二王之外了。可借用历代帖学经典作品去揣摩里面的二王信息。 牛子:必修课不必是基础课。对于初学书法的朋友,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碑帖作为入手范本,但要是想进一步深研,不能避开二王。正如研究中国文化不能避开孔子,研究历史不能避开司马迁…… 嵇小军:它纯熟的技法语言是学书者的理想选择。但并非唯一选择。对二王学习是必要的,但千万不要忽视二王以外更多的传统。 陈海良:应该是书家的必修课,要学就学其成熟的技法及对笔法的全面理解,以免瞎写字! 王义军:无意专攻者,只做了解便可。若有志于专攻,在二王之内不及其余,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行性。及其余者,最好视野宽一点,不要只做近亲联姻。另外,时下学王字者,多只见其秀,不见其雄,是一大误读。颜真卿最得其雄,也是最得二王精神的集大成者。5.您怎样评价王献之“自称胜父”? 嵇小军:此语出自南朝虞《论书表》,包世臣曾辨此为恣意污衅,就留传法帖来看,献之亦未必胜父。 忠康:王献之“自称胜父”,他有这个资格,也符合六朝名士的做派,当然,把它作为书法史的一个伦理性问题也蛮有意思。 王义军:献之在兄弟之中排行最小,难免多受偏爱。兄弟无不善书,独他成就最大,自我感觉好是理所当然的。“自称胜父” 在我看来反映出的是个性,和书法的高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。在二王身后,一直持续着对他们的优劣之争,但大多是出于个人喜好的强词夺理。历史上不会有那么多人具有看出他们高下的眼力。 陈海良:献之是在父亲的基础上突破,尤其是在这么完备的字法、笔法、章法的笼罩下,突破难上加难。献之做到了,并且能做到不粗糙,让后人几乎难以逾越,可以说是“胜父”。 牛子:单从书法艺术角度来看,我个人认为王献之的草书成就高于王羲之,在其父的基础上有发展。 4 6.您能就王羲之《丧乱帖》和王献之《鸭头丸帖》的笔势、笔法及这两帖的艺术特色比较一下吗? 陈海良:《丧乱帖》是王羲之书法最成熟的代表。中侧锋并用,且结字变化无常,线条的律动显得悠然自得,如君子一般。《鸭头丸帖》整体则显得局促,在结字上有做作成分,更强调势态,行气变化太大,第二行像排字。 陈忠康:二王自身差异就是“互为今古”,《丧乱帖》更多古质,《鸭头丸帖》则更流媚。 牛子:从学习角度上来看,通过一两个范本区分出特点,不是科学的学习方法。古人云观千剑而后识器,理解二王,理解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,远比区分他们的特点难。我反对在学习之初首先进行形式特点分析,使学书者关注角度停留于局部的片面理解,会让更多宝贵的东西从眼前溜走。 王义军:这两个帖子基本反映了大王“古肥”、小王“今瘦”的特点。总体来说,《丧乱》含蓄、雍容,极尽变化而不动声色;《鸭头丸》逸气纵横,方寸之间有人不能想见之奇趣。分而言之,点画:前者分明清朗,后者连绵苍润;笔势:前者委婉摇曳,后者激荡奔腾;结构:前者方而后者圆;意态:前者静而后者动 5 7.二王留传下来的法帖多是小字,但在追求展厅效果的今天,您认为可以用什么形式表现?此路书风可以写大吗? 王义军:二王书迹,字虽小却有雍容气象,从理论上说,对其“放大”是可行的。然而实施起来,必然牵涉到很多具体问题。这方面,明清书家做了一些探索,方法可以参考。但对明清立轴形态的照搬,我很反对。毕竟那只是二王“放大”的一种存在,也是一种“俗化”,并不很成功。我们应该有新的探索。 牛子:小字和大字的书写方法是不同的,古人留传下来的大字作品很少,至于把二王书风演化为大字形式,可能更加困难。但我不否认二王可以写大的可能性,因为现代科技可以把二王尺牍临本放大到一面墙那么大或者更大,但如果通过书写以准确地表现出来,可能还要不断探索。书法形式无论大小,首先要体现美。我不谈追求书写过程中的情绪表现和形式效果。因为美的领悟是长期的,情性的表现是当时的,我们不能预测书写过程中艺术家该出现怎样的情绪和状态。所以形式表现,首先需要长期以来个人审美不断升华涵养,其次需要技术因素的支撑,在书写过程中,技术因素则成为主导因素。形式的选择,也应该选择适合个人艺术表现的形式。选择了适合个人书写的形式,才能体现最佳效果。盲目地追求作品展厅效果,淡化的只能是作品的艺术性。 嵇小军:并非把二王的字写大就是二王。米芾是二王的继承者,他的形式多种多样,大字作品亦很多。王铎也是,他的字也写得很大。 陈忠康:这是一个难题,我至今没搞懂。这里面不仅是大小字转换的问题,而且还有因材料变化而要求笔法变化的问题。展厅效果果真要求写大吗? 陈海良:二王的字只能写信札、小品或手卷,放大便不行!谁试谁失败!大字有大字的系统,可以从张旭、黄山谷及明清书风中去比较探求。 8.在传统经典的认识上,二王公认影响最大。而几年前网上投票显示,当代人把最大部分的钟爱给了米芾, 这个学王的老米,究竟与王有何异同? 牛子:米有节奏定式,学他比较容易出效果。容易出效果的东西,则也容易出弊病。现代社会节奏快,大部分人已经不习惯选择通过很长时间研习才能见效的学习手段,当今速成班很多,也是适应这一社会潮流。但是有一点大家还是共识的:米的艺术高度不如二王。我不反对学容易出效果的东西,这样或许能使得更多的人通过学习它对书法产生兴趣而进一步钻研,但我反对的是,不要认为学它能出效果就认为它是最好的东西。 陈忠康:我个人体会学米芾是通向王字的一条极有效的途径,我曾长时间地学米。 陈海良:米字易学,而二王难把握。学王的难度在于笔法、意境上的不可得。而米是对二王的俗化,后人易把握。米在二王面前像个跳梁小丑,恶札!粗糙不堪!二王像君子。 嵇小军:这是多种因素造成的。第一是媒体。媒体过多的关注,提示人们的关注。第二是展览的推动。展览中的获奖作品,是当代书法的风向标。第三是米芾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个人表现欲,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。米字比王字痛快、外露、简单,又常常露出破绽,显得修养不足。 王义军:二王系统中,老米算是学得比较成功的,开张大方,时出诡异。米字本就属于王字体系。不同之处在于米字在点画上做到了大方、时出奇趣,偶尔也有不露痕迹之作,但始终没有达到通透和雍容。从整体风神来看,王字如老将用兵,千里之外,运筹帷幄。而老米在笔势雄强、沉着痛快之余,时见收拾战场的无力,常不得和谐。我以为,这已见境界之高下。老米在《海岳名言》中的质问—“龙跳天门、虎卧凤阙,是何等语?”也恰恰暴露出他认识上的缺陷。而正是这一缺陷,使得老米没有走到更高的高度,却赢得了“我们”广泛的追从。 6 9.请您谈谈二王的脉络承传和对“各得一面”的理解。 陈忠康:偏激地说,二王之后的书法真的只能各得一面。 王义军:二王一脉由晋到唐一直很清晰。东晋末年已呈“二王称英”之局面,此后宋、齐小王风行,梁、陈大王复兴。从羊欣、薄绍之、王僧虔一门到智永,主流书风全然二王格局。至于唐代,欧阳询出于梁陈时风,虞世南学于智永,褚遂良继之。陆柬之学于乃舅虞世南,传其子陆彦远,彦远传张旭,张旭传颜真卿、徐浩、邬彤等,怀素师邬彤,又问学于颜……此后王字继承者虽代不乏人,但脉络承传已不再清晰,只靠各自的慧眼和机缘了。“各得一面”是传统理论的一种阐述方式,这一方式更多的是基于尊古、尊先的道德问题。其实学者得被学者之一面是必然,并不必要,也永远不可能得其“全面”。我个人关心的不是得多少面,而是进入了多深的面(层次),风神的深度和高度要比一个花脸耐看得多。
陈海良:学二王技法要为己所用。我们不能沉迷于二王,进去了出不来。而更多人也不想出来,这有悖创作的原则与书法的发展规律。 牛子:我个人认为,二王一脉是书法的源头(二王以前的类书法形态是书法研习的素材),书法艺术从东汉末年逐渐自觉发展到这个时期形成了高峰,后世无论如何变化,都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游戏规则内进行的。所以,以二王为中心点,各朝各代的书法乃有了定位,所以“各得一面”说,就是明晰地表明了二王这个中心点的地位。 嵇小军:谈二王流派,不能不提到五代的杨凝式。杨留传的东西很少,但杨却是二王流派的重要枢纽。从作品上讲,孙过庭《书谱》也是很重要的一件。二王的俗化是从唐开始,至元赵孟还能有王的一些东西,至董其昌、文徵明、王铎的笔下修养已差得很远了。我想这可能是一代学一代,像复印一样,被印者已经不是最初的一代了。失掉的东西越来越多,表现出一种简单了、俗化了的“创新”。“各得一面”即是风格的问题。二王是一种审美趋向,但可以呈现出多种不同的书法风格,创者如是,习者亦如此。 7 10.随着网络的发展,书法传媒发生深刻变化,您对传统杂志有何看法和建议? 陈忠康:传统杂志肯定有自己的优势,我自己更喜欢传统的阅读方式。 陈海良:传统杂志的作用在当今还是适用的。但很快,它的作用会弱化。因为现在还有不少人是中老年人,等年轻一代书法人出来,杂志便会在功能上明显弱化。可以开网络文摘。 牛子:网络的出现,如同二十年前的书法类杂志,使书法传媒发生深刻变化。从传媒角度看,任何传媒都有它的优劣势,任何一种媒体形式都不可能一统天下,正如电话代替不了书信一样。传统传媒应该更多地发挥它自身的优势,也要更主动地靠近新兴传媒,以期做到相互补充,扬长避短。 嵇小军:网络是现代高科技的产物,对现代传媒是一种革命。随着网络的发展,传统杂志将失去其新闻性、评论性,但可以很好地保持其经典性、学术性及应有的人情味。 王义军:书法与网络联结,有很多独有的优势,但并不能取代传统传媒—这是两种类型的事物。人们面对电脑和面对杂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,前者丰富而躁动,后者却引领着一种静气。不论是网站还是报纸杂志,重要的还是思路清晰和敬业。充分看到自身独特之处,就其所长而坚定、发扬之。至于各方利诱,在所难免,一味“清高”也并不可行,但学术品位不能打折,否则便颠倒本末。在学术品位的坚持上,“书法江湖”网做得很好,值得参考。 8 樊利杰:谢赫在《古画品录》中把“气韵生动”列为六法之首。而这个“韵”,便是后人总结晋代书法整体特征时最常用的字。其实,翻开中国书法史,二王书风一直是一条脉络,或明或暗,或显或藏,影响或者反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。说中国书法史是二王书风的变化史一点也不为过。 在当代,二王书风的影响越来越大,而于此起步较早,天赋较高的几位青年书家渐渐站在了潮头。比如陈忠康、陈海良、牛子、王义军、嵇小军等等。 您可以从各个角度切入(书法教育、学习方法、理论研究等)。无论二王在书法史上的地位,还是当今的发展态势,无论是褒还是贬,赞美或者争论,都非常欢迎。 钓鱼翁:二王是经典中的流行,流行中的经典。不过二王最难学,更难得晋人之韵。 程咬五金:好像是哪位先生说过,艺术是“闲”出来的!二王书风是在晋代闲逸的社会风气下形成的。 明才:二王书法把中国书法尤其行书的笔法发展到了顶峰,后人趋之若鹜。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绝对化,艺术是多元的,百花齐放才是春!所以学习哪一种书法,我们都应该积极看待。存在就是合理的,不要张嘴闭嘴都是二王,不然就是新的流行书风!历史告诉我们太多的经验! 雪道人:哀!今人哪有魏晋人的潇洒悠闲。魏晋风度,谈玄服药,导引养生,二王是传统和时风的产物。 zr98:这个帖子开得好,一定常来串串门,学习学习,挖点油! 9 中国书法家:俺也正在跟风呢,期待大家指点迷津。今天刚从市场上淘来荣宝斋出版的《经典名帖大家临》系列丛书,其中有不少是临二王的,很是精彩,樊兄提出这个话题,真是及时! 樊利杰:最近大家对传统越来越重视,提出这些问题来无非想深入探讨一下,看看我们发现了多少,还有多少在我们的视野之外? 天天网上:赞成师法二王。所谓的现代书风我总觉得经不起历史的检验。陈忠康、孙晓云等能受大家欢迎,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能重视并继承二王等书法传统。 白琴:二王书法的平和温润、不激不励, 是在闲暇的生存环境出现的。现代人的浮躁是为生计所迫…… 秋塘:二王书法在我看来就如同古典乐,现代书法如同爵士乐,谁好谁坏,全看读者心态。王书的用笔已经非常全面和成熟,就像是音乐的1234567,是基本的。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清代以后的碑帖笔法确有独到之处,你不能不许在1234567以外加上高音1,你不能否认它是美的。所以,笔法的多层次的组合和变通,甚至变革都是允许的,都有存在的必要。 江南风:版主提出的一些作者,是近几年在中国书协主办的大展上屡获大奖的(当然,也有很多不知名的但对二王笔法专研很深的)。他们的作品, 雅俗共赏,从上到下交口称赞,已胜过了上一辈。书法进入了一代胜一代的良性循环之中。再看八届中青展以前(包括八届)的某些获奖者,其作品除了评委看好外,很少有人真正看得懂,近来更是少有人问津。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现象背后,预示着中国书法即将出现一个重大的变革,即康有为倡导的、沿续百年之久的“尊碑贬帖”思潮即将过去,中国书法开始重新走上正轨。 探路者:书法的游戏规则是由二王制定的,离其太远是要犯规的,必将被罚出场。 樊利杰:深入到传统中至少不是浮躁的表现。很多那时获奖的名家如果不继续深入,现在看看已然落伍。如果深入了传统,我们以后还有机会,要不然,喧哗过后,可能什么都不是。学习二王,学习经典,意义即在于此。 辽西都督:行草书适应现代人的审美,二王是行草书的经典、主脉,不容置疑!但是万人都挤独木桥,落水的永远是多数,别侥幸认为自己会成为幸存者!有很多条铺满鲜花的路,为什么我们不走呢?万种花中,不是牡丹最美,也不是牡丹最香! 行客:版主说得很对,以上提到的一些人对二王书风或多或少都有所发展,传统的这一条路要走,我们还必需搜寻前人未至之角落,放大,赋之新意。晋人之学、之境已经离我们很远了,死守无疑自杀。创新要有一个合适的角度,对有些同道来说,二王只是其途中的驿站,因为他注定要走得更远。 30而立:法由心生,法由心灭 。 野云闲鹤:在碑的影响下,有些经典失去了往日的时髦,使人们重新对它进行了审识。二王之书不能一下子练上手是今人却步的原因之一,其作品从帖的角度上说已到了极限,欲想超越非常困难。 寒潭雁渡:真搞不懂现在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吹鼓手。既然谈传统,就要有胆量和古人较一短长,要纵向比较,这样才能有深度。当代和当代的横向比较没有太大意义,良药苦口,明白人自然明白! 皴:大家为什么喜欢“王氏”书风?道理很简单,字里行间总透着一种“灵秀”和“韵致”。不瘟不火,恰到好处!或犀利或绞转,感悟不尽的变化和精妙,最大程度地满足了中国人的审美需要。王氏的成功也是文化历史演变和沉淀的必然产物,是顺应文化发展轨迹的,决不是偶然派生的!目前尚无其他任何流派或书体能够做到这一点。有王以来历次的变革,充其量不过是在王氏基础上,局部的补充和丰富,这就决定了短时间内“王氏”书风还会是主流!因为目前还不具备文化重大变革的历史条件,所以也不会诞生新一代的超越历史的所谓“书圣”! 牛子:在下只学过大王,并且也不过是皮毛工夫而已。平时用功最多的应该是碑学一脉。花时间最长的是唐楷和魏碑,其次是隶书、行书,再次是篆书。但书法认识的提高,是通过恩师章祖安先生的言传身教完成的。把我划归二王体系,实在折杀我也,咱不敢辱没王羲之老祖宗的风采,呵呵。我宁愿别人说我学章祖安,甚至我宁愿说,我受当代人影响很深,包括我的同学和学生。 老反:我觉得应该是“时代决定笔墨”,什么时代的人写什么样的字。晋人的那个时代离我们那么遥远了,审美、精神气质等外在条件都变了。字,当然就不一样了!学字不能死学,应该学习“法”,老反乱说了! 10 樊利杰:单就王羲之和王献之,笔法也有内外拓之别。就像河流的源头,虽然相近,都具魏晋逸致,但分流之后,必然相去千里。所以,我们看二王书风,还不能单从它的成就、地位来看。顺流千里支流渐远,而大家公认的、最清澈的,恐怕还是源头吧 。 王三岗:个人简单的一点认识:我以为书法能做到刚柔相济、雅俗共赏乃为主流。二王书风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,为中国书法的主脉,也自然顺理成章了。所谓“笔墨当随时代”,除非我们的审美发生根本的改变,否则,二王书风将继续对书法的学习与创作产生积极深远的影响。 樊利杰:这与中国人特有的审美有观。而造成这种审美的原因恐怕还是两个字—中庸。所以,徐渭、八大山人、张瑞图、郑板桥这些人,只能站在中国书法史的边缘。老师教学生大都这么说—不要学他们。国人的思维模式在悄然改变,但还没变到背离的程度,事实上也不可能。所以,二王书风,依然是学习的首选。哪怕就像牛子老师那样,虽然着力于唐楷与北碑,但,他也没绕过二王。 牧云轩主人:凑个热闹,瞎说两句。二王的书法史地位,早有定论,二王之后的书家,几乎都受其润泽,能站在二王的肩膀上创新的,书法史也都客观地留下了他们的大名。我想说的是,既然有书圣在,学书法之人就应在一开始就好好地学习领悟二王精神,为我所用,“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,再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”。现在的问题是,不是学二王的人太多,而是学得好学得深学得妙的人太少。试问当今世界,有几人真正悟到了当年的“魏晋笔法”?就是在学王路上走得很远的赵子昂,还不是有人非议吗?学好二王,不一定非要做二王门下走狗,自己的路最终要自己走。你当然可以在学习二王之后,从帖入碑,直追秦汉,开辟新路,但这似乎与要不要学二王无关。因为,学习二王是所有书法人的必修课,除非你不想学好书法。 吊睛白额大虫:请大家讨论两个问题:1.王羲之在没有一本像样的行书字帖的前提下,怎么写出了后人无法企及的新体行书?2.王献之为什么不自两汉入手上追商周,却学时人—他爹? 王义军:二王时代没有字帖,但有师承,有前人的法书(比字帖如何?),而且,最重要的是—前人和老师都“在路上”,都在寻找标准,这时候谁建立了标准,谁就是经典,“王羲之们”在这一点上没有包袱。但献之面对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同,在大王之前,没有行书,当时叫“行狎书”,是不成形的新书体。而在献之时,成就标准的机会被他老爹抢先了。至于学时人,在唐以前本就是历代相传的基本方式(此后断裂)。献之早年学他老爹就是“不能选择”地遵循了这个基本方式(也是最好方式)。他的成功在于有了独立选择能力之后,有了“空”的心态。 luershan :注意一下当时学书法的人对于老师的态度—他们应该认为作为“人”的老师,只是入门教师,是作为连接书法的门径,更多是一个名义上的,而真正依从的是书法本体。他们互相学习,并不只局限于某一师承或者流派;他们并不是不看帖,相反,他们碑帖纵览,继承很广泛;他们不认为古老的或有名气的就是好的,而有自己的标准(所以王献之小的时候也遭人嘲笑,虽然他老爹很有名……)。还有一点非常重要:只有学习最好的作品才能产生一流的或者更好的作品。而他们的参考学习对象,水平都非常高超,不论是前人的还是时人的。那个时代是书法水平最高的时期,而二王是那个时代的结晶。 刘庄凉(正轩):从技法层面而言,学王还是有可能的,从笔意层面上看,学王何其难也! 樊利杰:我一直认为献之是最成功的“书家之子”,特别是在那么强大的老爸面前。同时,小王也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,在他还没有选择的时候,遇到了已经建立了标准的老爸,打下了基础。在他想选择的时候,翅膀已经硬了。 一萧一剑:我支持,我认为技法与文化修养应该并进 11 抱朴散人:我不学二王的理由。1.二王书风只能代表书法的正统(或说经典),并不能替代中国书法的传统,中国书法的传统也并不只有二王书风,其艺术魅力不会因其非正统而丧失。而散人认为:如从艺术的层面去观照书法,往往书法的精品更多地出于非正统(或说民间)。推之于现在,当今得到时人承认的、获奖出名的也并不一定是最好的,书法从古至今都脱不开统治者的导向,也就是政治大于艺术。你是选择取悦于众还是孤诣独造?如是前者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。2.产生二王书风的时代土壤已不存在了,而时人都争相在这座独木桥上挤,以为学书法只有这一条路才是深入传统,以致出现“世人尽学兰亭面,欲换凡骨无金丹”,也就不奇怪了。3.二王的作品从帖的角度上说技法上已到了一定的极限,欲想超越非常困难。散人并非指二王现在不可学了,而重要的在于你是如何学的,仅学表面的形我看没什么意义,那该怎样学?我不知道,你去问问颜真卿应该会找到答案,我只知道学王千万不要像王! 最爱书法:沿二王的路子走,还能走出一个王羲之吗?如果二王是中国书法巅峰,中国书法岂不穷途末路?所以我认为二王书法只是一个“流派”的顶峰而不是中国书法的巅峰!历史上有自己成熟风格的书法家都是“书圣”,不要开口二王闭口二王,好像不学二王,就不是学书法似的! 樊利杰:中国人的思维模式在二王处找到了结合点。一直到今天,虽有背离,但大体上不离这个线。现在西方美学思想来了,现代书法也随之来了。是不是到了该创造经典的时代了? 陆跃天:学古“意古”,学今“时神”。意古就是找到古人当时社会的风气面貌、思想及文化经济状态等,以此作为一个切入点去学习古人。儒学的“中庸”思想在中国的文化上占据了主流位置,这样也成就了与之相适的二王。它是一种雅俗共赏的艺术,不但让一般审美趣味的人能从中得到美感和快乐,也让艺术的挑剔者能拜倒在它的脚下。“时神”即时代精神。如果我们现代人想造就经典,超越古人(甚至“二王”),那我们必须造就一些古人所未有的外在条件,如网络的交流与学习、艺人的互动及中国经济文化在世界上的地位等等。真正的艺术不是孤芳自赏,更不是自娱自乐! 石荷:楼上过分强调娱众会导致艺术的媚俗。 樊利杰:二王的时代是不能复制了,那个时代的艺术特征整体就是为创造典范的,现在去模仿不是好事。只有发掘属于自己的、这个只能经历一次的时代,才是出路。 元丑:王羲之的行书看似面貌平易,其实很难看到一般人所表现出来的个人习气与程式化倾向,我们可以反观一下自己,是不是也有这毛病。是不是时间愈久,功力越深的同时个人习气与程式化倾向越重?好像大部分人(包括一些“大书法”)都陷入了这个怪圈子不能自拔!即便我们自知之明地认识到自己有这毛病,却无可奈何!我们不愿“平易”,不愿舍弃,不愿……不是我们做不到,而是我们不愿意。 中国书法家:撇开书法本身,政治也是很重要的环节和要素,千百年来,尤其是自唐太宗大力提倡二王,是非常关键的指引。到如今,只有门缝里看书坛了。是风向标吗?评委的指示又是什么呢?小小王铎书风是否还在延续? 樊利杰:现在二王书风逐渐受到重视,因为,单从技法方面讲,二王书风已成体系。但因为其中庸,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就像一棵树的主干,从旁边伸出的枝叶都有所从,而不是树梢,没有长粗的可能。 研究室主人:樊兄说的有道理,就像现在很多人都在学习身边人的书法,其结果多是被束缚或替某个书家甚至是书匠活着,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。为什么历史上放着那么多“丰碑”式的书法大家不去学,却要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小圈圈里,莫非尊重知识?建议在学习别人书法的时候多一些主观意识,多一些反叛心理,不要被身边的现象所迷惑。 谷国伟:二王书风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书家。从当前书坛状态来看,受二王影响者更不在少数,像陈忠康、王义军等书家,对二王的理解还是很深刻的,以他们的悟性和年龄的优势,想必以后在二王的路子上会走得更远! 樊利杰:学二王者众,但面貌却能别样。所谓“各得一面”。这就是王氏书风的迷人之处。给人以空间,当然也有遐想…… 12 陈忠康,1968年出生于浙江永嘉。1991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(现中国美院)国画系书法专业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浙江省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、温州书协副主席。浙江温州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教师。现于中央美术学院攻读博士学位。曾获第六届全国书法篆刻展“全国奖”,第七届全国中青年书法篆刻展一等奖;连续两次获全省书法大展最高奖“沙孟海奖”;出版有《当代著名青年书法十家精品集•陈忠康卷》。 [创作自述] 在学习书法过程中,我常把二王书法看成一个“系统”,把唐宋以来的帖学书法都纳入其中,视为通向二王的桥梁,求其相通之理。大家认为我在学二王,实际上我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唐宋甚至明清书法上面,这一系统极其博大精深,我希望能多得几面,这就是我认为的基础工作。有此基础,以后才有可能慢慢去消化。到目前为止,我写的东西基本出于此思路。 13 陈海良,1968年出生于常州。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首届书法本科专业,文学学士。现为常州书协副主席、创作委员会主任,中国书协培训中心教授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。曾获全国第七届书法篆刻展“全国奖”、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“创作提名奖”、全国第三届正书展“全国奖”、全国第二届行草书大展“一等奖”、全国第八届书法篆刻展“全国奖”(草书第一名)、全国首届小揽杯书法大展“一等奖”、全国第四届正书展大奖。出版有《八届书展精英谱•陈海良》、《乱世奇才杨维桢》等。 [创作自述] 我这是模拟创作,稍有主观意志。在创作过程中,首先我尽量减少唐以后的东西,尤其是米芾的因素要回避。其次是对纸的要求,尽可能不要太吸水,以求笔画的干净利落。第三,笔画的笔形要精准表达。第四,在意境的构思上要疏淡、宽绰,在无所求的状态下寻求字法、章法的变化。笔法在章法的自然变幻中,在巧妙合理、灵动的高难度挥运中,充分显示自己对晋韵的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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